向南的官道盡頭,滎yAn那雄偉的輪廓終於在暮sE四合中變得清晰。高聳的夯土城墻,如同沉默的巨人,橫亙在天地之間,其上密布的箭垛和飄揚的旗幟,無聲地昭示著這座中原重鎮的威嚴與力量。對於李傕麾下這支剛剛從血火中掙脫、疲憊不堪的殘兵而言,這座城池彷佛就是亂世怒濤中唯一可見的、能夠暫時停靠的島嶼。
然而,越是靠近,那種令人窒息的緊張感便越發強烈。城墻之外,護城河沿岸和官道兩旁,密密麻麻地聚集著無數面h肌瘦、衣衫襤褸的流民。他們搭建起簡陋的窩棚,或直接露宿在地,形成一片巨大的、充滿了絕望與躁動的難民營。哭喊聲、爭吵聲、以及官兵不耐煩的呵斥聲此起彼伏。
城門處更是壁壘森嚴。數重拒馬和柵欄層層設防,數十名盔甲JiNg良、手持長戟的士兵,眼神警惕地掃視著每一個試圖靠近的人。進出城門的隊伍排起了長龍,盤查極為嚴格,稍有可疑便會被粗暴地驅趕到一旁。
「看來,這滎yAn的日子,也不好過啊。」李云澈身邊的趙云看著眼前這番景象,不由低聲感嘆。
李傕策馬來到最前方,臉sEY沉地看著這如同鐵桶般的防御和城外擁擠混亂的人群。他沒有立刻上前,而是先派出一名親兵上前通報名號,聲稱是奉命討賊的河內校尉李傕,因兵敗率部至此,請求入城休整并面見守將。
滎yAn城頭,守將王質身披甲胄,眉頭緊鎖,望著城外那支緩緩靠近、旗號殘破卻隱帶兇悍之氣的兵馬。「李傕?那個從河內潰逃回來的校尉?」他身旁的副將低聲確認道。「看樣子人馬損失不輕,怕是來求援的。只是……如今城內糧草本就緊張,流民充斥,再放這麼一支驕兵悍將進來,恐非好事。」
王質沉Y道:「哼,西涼兵痞,素來驕橫跋扈,不可不防。先看看他們怎麼說。傳令下去,加強戒備,非我號令,任何人不得擅自放入!若有異動,格殺勿論!」
城下的等待顯得格外漫長。李傕的臉sE越來越難看,他身後的郭汜和樊稠也顯得焦躁不安。終於,城門處一陣SaO動,一名看似是守門都尉的軍官,在數名親兵的護衛下走了出來,隔著關卡,遙遙對李傕喊話,語氣公事公辦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奉我家王將軍將令!監於滎yAn城內外形勢緊張,糧草有限,無法接納整支軍隊入城。然,念及李校尉乃朝廷命官,有討賊之勞,特許校尉本人、親衛數十,及趙司馬所部騎兵入城暫歇。其余步卒,須暫解兵甲,由我部引至城東營區駐紮,統一管理,配發定額糧草!」
這條件無異於繳械投降,被置於他人監管之下!李傕B0然大怒,幾乎就要當場發作。郭汜和樊稠更是臉sE鐵青,破口大罵。
李云澈見狀,心中暗嘆,卻也知道這是必然的結果。他看了一眼同樣眉頭緊鎖的趙云,然後上前一步,在李傕耳邊用極低的聲音快速說道:「大人息怒!形勢b人強!我軍新敗,人困馬乏,若在此與守軍沖突,無異於自取滅亡!滎yAn城防堅固,守將謹慎,y闖絕無可能。不如暫且忍耐,先入城安頓下來,再圖後計!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他的話語如同一盆冷水,澆在了李傕的怒火上。李傕惡狠狠地瞪了城門方向一眼,又看了看身後那些同樣疲憊不堪、眼神中甚至流露出一絲期盼希望能進城的士兵,最終不得不壓下心中的暴戾和屈辱,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好!」
他對著那傳令的都尉沉聲道:「既是王將軍軍令,本將自當遵從!但還望王將軍約束部下,莫要過於苛待我麾下為國征戰的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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