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縣悅來客棧安頓下來的第三天,一個嚴峻的現實如同冰冷的河水,澆醒了李云澈因為暫時安全而略微放松的神經——錢,快要用完了。
他仔細清點了行囊中最後的幾十枚五銖錢。客棧的食宿費用,七十多張嘴每日的嚼用,再加上那近三十匹戰馬每日所需的草料,這點錢連兩天都撐不下去。若再找不到穩定的進項,他們很快就會被客棧老板掃地出門,再次陷入饑寒交迫、甚至兵馬離散的絕境。
被動等待絕不可行。李云澈知道,他必須主動出擊,利用自己最大的優勢——遠超這個時代的知識和能力,去換取生存的資源,同時也藉此深入了解梁縣的內部情況。
他首先否定了再去縣衙謀個差事的想法。那不僅重復,也過於被動,不符合他發展的初衷。做苦力?販賣貨物?他們既無本錢,也無門路。思來想去,他們現在最大的依仗,便是趙云那萬夫莫當的武勇,以及這支初步整合、裝備有所改善的七十余人隊伍的戰斗力。
「亂世之中,安全最是難求。」李云澈心中定計,「南來北往的商旅,地方上的大戶,必然需要可靠的護衛力量。我們正好可以藉此立足。」
他立刻找到了正在後院監督士兵C練的趙云,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子龍兄,我等錢糧將盡,坐吃山空非長久之計。依我之見,不如憑藉我等武力,在此梁縣承接一些護衛商旅或本地望族的差事。一來可解燃眉之急,賺取錢糧;二來亦可藉此深入了解本地情況,接觸各方人物,打探消息;三來,也能讓我等弟兄在實戰中得到磨礪。你看如何?」
趙云聞言,眼中頓時亮了起來。「好!李兄弟此計大善!我等本就該在沙場上博取功名,豈能在此坐困愁城!護衛商旅,剿除盜匪,正是我輩分內之事!」他顯然對這個能發揮自己所長的提議非常贊同。
兩人計議已定,立刻行動起來。李云澈讓大部分士兵留在客棧待命,只帶上了趙云、裴紹以及十名看起來最為JiNg悍、換上了最好裝備的騎兵和步卒,前往城中最熱鬧的東市和幾家規模較大的客棧、貨棧,尋找潛在的「雇主」。
他們在市場周圍仔細觀察,留意那些需要護衛力量的商隊或個人。很快,他們便將目標鎖定在了一家名為「四海通」的大貨棧門口。一位看起來頗為T面、但此刻正滿面愁容的中年掌柜,正在焦急地與幾個夥計商量著什麼。看他身邊堆放的貨物標記和夥計的裝束,似乎是一家頗具實力的商號。
李云澈整理了一下衣冠,示意趙云等人稍候,自己則上前一步,對那掌柜拱手道:「掌柜的請了,在下李云澈,觀掌柜似有難處?不知是否有小子能效勞之處?」
那錢掌柜抬頭打量了一下李云澈,見他雖然年輕,但氣度沉穩,不像尋常少年,又看到他身後不遠處氣勢凜然的趙云和那十名JiNg神飽滿、兵甲相對齊整的護衛,不由心中一動,嘆了口氣道:「唉,實不相瞞,我有一批軍中急需的藥材,務必盡快送抵南yAn宛縣交割。只是如今南yAnh巾未平,朱儁將軍雖在圍剿,但沿途盜匪流寇不斷,風險極大,原定的鏢師卻臨時變卦……眼看朝廷催促的日期將近,正不知如何是好。」
南yAn宛縣!朱儁將軍!李云澈心中狂喜,這簡直是瞌睡送來了枕頭!這不僅是個賺錢的機會,更是直接前往潛在投效目標勢力范圍的絕佳途徑!他立刻道:「掌柜的若信得過,我兄弟一行或可為您分憂!我等雖是流落至此,但也都是身經百戰、忠勇可靠之士,尤其我這位趙兄弟,」他側身介紹了一下趙云,「乃常山趙子龍,有萬夫莫當之勇!護送您的貨物平安抵達宛縣,絕無問題!」
錢掌柜驚疑不定地看著趙云。趙云只是平靜地抱拳一禮,那份淵渟岳峙的氣度和眼神中的自信,遠非尋常武夫可b。錢掌柜也是走南闖北有些眼力的人,心中頓時信了七八分。「常山趙子龍?莫非是……」他似乎聽過這個名號,臉上露出驚喜之sE。
「若……若真能有趙壯士護送,那自然是最好不過!」錢掌柜喜出望外,「只是……此去南yAn路途遙遠且兇險異常,這酬勞……」
「錢掌柜放心,」李云澈接過話頭,「我等既承此任,必全力以赴。酬勞方面,考慮到路途艱險,又關乎軍中急需,我等七十余兄弟也需嚼用,您看……這個數如何?」他報出了一個b普通護衛任務高出不少、但考慮到風險和隊伍規模尚算合理的價錢,并要求預付四成作為購買糧草和備用物資的定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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