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蘭得到了“許可”,她挺直腰板,仿佛站在道德制高點,聲音帶點揭露秘密的滿足:
“那我就讓兩位聽聽!幾個月前,咱七連有兩個男知青,一個叫曾浩,一個叫何鳴,為了爭她李明月,鬧得人盡皆知……”
隨著王桂蘭添油加醋的講述,一幕悲劇仿佛在幾人眼前鋪開——
去年冬天,也是這樣的天氣,只是雪下得更稠,把曬谷場的木柵欄壓得咯吱作響。何鳴和曾浩就是在那樣的雪天里,從稱兄道弟的伙伴,變成了紅著眼的對頭。
起因,誰都心知肚明,是李明月。
那姑娘像一株不該長在北荒凍土上的白薔薇,眉眼精致得過分,性子卻冷得像三九天的冰河。一身洗得發白的藍布工裝,硬是被她穿出幾分格格不入的清貴。
何鳴是京市來的,帶著城里人的活絡,變著法兒給她捎些稀罕物件——曬干的野山菌,或是從京城帶來的精致雪花膏;曾浩則是個悶葫蘆,只會埋頭做事,半夜蹲在柴房給她劈夠半月的柴火,或是趁她不留意,悄悄修好漏風的窗欞。
沒人知道這較勁是怎么變味的。直到春汛來臨,融雪匯成的河水漲得發兇,渾黃的浪頭拍打著河里的卵石,發出轟隆隆的巨響。
那天,何鳴和曾浩在河埂上吵了起來,聲音被風聲和水聲吞了去,只余下肢體的推搡。混亂中,曾浩的手失了輕重,何鳴直直墜進洪流。冰碴子混著浪花翻涌,連一聲呼救都沒來得及浮出水面,人就沒影了。
消息傳回七連時,整個連隊都像被凍住了。
很快,關于何鳴的背景傳開了——有人說他父親是部委里的干部,有人說他舅舅管著半個東北的鐵路,版本越來越多,卻都指向一個事實:這不是個能隨便打發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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