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系統的真相
地點:赤衛中央醫理署黑島分部,母T育植中心,溫層五號
時間:第六章後數日
溫層五號,那片永恒的粉紅sE光芒此刻顯得更加詭譎,仿佛一張巨大而柔軟的網,將所有「型態載T」包裹在虛假的平靜中。然而,在這層偽裝之下,一GU暗流正在LYF-4322的T內,以驚人的速度匯聚。
自從上次陳星宇的近距離接觸後,LYF-4322的「異常」變得越來越頻繁和強烈。她的淺層睡眠中,開始出現更為清晰的「閃回」畫面。那些畫面支離破碎,卻又異常真實——不是夢境,而是被深埋的、屬於「原身」的記憶殘片在被激活。她看到了模糊的人影在奔跑,聽到了子彈劃破空氣的尖嘯,感受到了強烈的恐懼與絕望。然後,畫面一轉,她看到了一個瘦弱的小男孩,被一雙溫暖卻顫抖的手推入狹窄的貨艙,而自己原身卻轉身,義無反顧地沖向了被追兵占領的海岸線。
最令她感到痛苦的是,那段關於「雨聲」的記憶變得異常清晰——不是夢,而是真切的、落在臉上冰冷的雨滴,以及雨水沖刷大地,洗滌一切的聲響。她意識到,那年他們封鎖了天線,連雨都聽不見了,那是一種對自然的剝奪,也是對「人」的囚禁。這種剝奪感,從記憶深處涌現,帶來前所未有的窒息。
就在她的意識瀕臨崩潰邊緣時,一種類似脈沖的微弱信號,透過膠艙的玻璃,透過冰冷的空氣,直接傳入了她的腦海。那是一種無法用語言描述的聲音,像一串數據流,又像一段久違的低語,帶著熟悉的頻率。這段信號與她T內的「原身記憶殘片」產生了強烈的共鳴,加速了記憶的重構。她感覺到自己的大腦像被撕裂又重新拼合,那些曾經模糊的碎片,在這一刻,竟開始拼湊出一個完整的圖景。
她看到了姐姐她的原身在她被追捕時,如何將他弟弟推入那艘被偽裝成漁船的貨艙。她看到了自己的眼神,那份充滿了無畏與決絕的Ai,以及她最後一句哽咽的低語:「活下去,替我活下去……」這句話,不再是模糊的夢境,而是真切的、充滿Ai與痛苦的訣別。LYF-4322的眼睛猛地睜開,瞳孔深處不再只有孤獨,而是燃起了微弱卻堅定的火焰——那是意識的覺醒,是「自我」的誕生。她明白了,那個在外部世界努力拯救她的駭客,很可能就是當年她原身用生命保護的弟弟。而他傳來的數據信號,不僅僅是信息,更是血脈與記憶的呼喚,是Ai與贖罪的證明。她感受到了自己身T深處被激活的,屬於「原身」的強烈情感,這讓她不再是純粹的「型態載T」,而是一個被賦予了過去與未來的「人」。
與此同時,溫層五號內響起了急促的警報聲。整個中心的電力供應開始不穩定,粉sE的燈光忽明忽暗,機器運轉的轟鳴聲也時斷時續。這是灰鴉對黑島能源系統發起的第二輪、更猛烈的攻擊。備用發電機組的啟動,帶來的是低沉的、不穩定的嗡鳴,仿佛一頭受傷的巨獸在哀嚎。
陳星宇正好在溫層五號進行日常巡查。他看到LYF-4322膠艙周圍的數據指示燈劇烈閃爍,AI-ZA5的1UN1I預警系統發出了前所未有的高頻警報,屏幕上不斷跳出「載T意識排斥加劇」、「原身記憶數據損毀預警」的紅字。他顧不得周圍的混亂,立刻沖到LYF-4322的膠艙前。他看到她眼中那份不再平靜的、近乎痛苦的掙扎,以及那份被激活的、屬於「原身」的記憶閃回。她的臉上不再是空白的麻木,而是浮現出一絲痛苦,這是P系統運轉以來,極少在「型態載T」臉上見到的真實情緒。
他知道,她正在經歷什麼。他從個人終端調出「檔案編號BIP-0766-R1」的備份資料,快速瀏覽著那些被掩蓋的「臨床失敗案例」和「記憶殘片化」的細節。他將注意力集中在「意識植入」部分的「P系統核心缺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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