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的皇帝……”他的聲音低沉、沙啞,每一個(gè)字都像是從磨盤下艱難碾出,帶著一種塵埃落定後的虛無,“并非先帝……天啟……”
當(dāng)“天啟”二字出口的瞬間,魏忠賢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了一下。眼前瀕Si的客氏似乎模糊了,取而代之的是乾清g0ng寢殿內(nèi)那令人窒息的景象:濃重的藥味,搖曳的燭光,龍床上那個(gè)蒼白、瘦弱、被病痛折磨得不rEn形的年輕皇帝——天啟帝朱由校。他渾濁無神的眼睛,在生命的最後時(shí)刻,卻異常執(zhí)著地、帶著一種近乎孩童般的依賴,SiSi盯著跪在床邊的魏忠賢。
“廠臣……”天啟帝的聲音微弱如游絲,枯槁的手卻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SiSi抓住魏忠賢的手腕,冰冷刺骨。“朕……朕的弟弟……信王……他……年幼……X子……有些……有些剛烈執(zhí)拗……”皇帝艱難地喘息著,每一次呼x1都像是在撕裂x腔,“你……你是朕最信重的人……要……要替朕……好好……好好看顧他……輔佐他……大明江山……朕……就托付給你們了……”
那托付,言猶在耳。那眼神,帶著不容置疑的信任或者說,是皇帝對唯一能依賴之人的盲目?。如今,“看顧”、“輔佐”的物件,卻用最冷酷的方式,b他親手?jǐn)財(cái)嗯c舊時(shí)代最緊密的聯(lián)系——客氏。
“……抱歉……”魏忠賢的嘴唇無聲地蠕動了一下,這兩個(gè)字輕得幾乎聽不見,不知是對眼前氣息奄奄的客氏說,還是對記憶中那個(gè)托付江山的天啟帝說,亦或是對那個(gè)被權(quán)力異化、雙手沾滿鮮血的自己說。
客氏似乎聽到了,又似乎沒聽到。她眼中的光芒在急劇地渙散,怨毒依舊濃烈,但在生命的最後時(shí)刻,那怨毒深處,似乎也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悲涼?她SiSi盯著魏忠賢,仿佛要將他的靈魂也一起拖入地獄。最終,伴隨著最後一口帶著血沫的微弱氣息吐出,她眼中的光芒徹底熄滅,頭顱無力地歪向一邊,身T徹底癱軟下去。那雙曾經(jīng)翻云覆雨的手,無力地垂落在血泊之中,涂著蔻丹的指甲,在燭光下反S著詭異的光澤。
燭火依舊在不安地跳動,將魏忠賢孤獨(dú)、龐大的影子投S在墻上,如同一個(gè)扭曲的鬼魅。他握著那把還在滴血的匕首,站在客氏尚有余溫的屍T旁,像一尊凝固的石像。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Si亡的氣息。
他完成了皇帝的“考驗(yàn)”。他用客氏的血,證明了他對崇禎皇帝的最後“忠誠”。
然而,在這片Si寂之中,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聲嘆息和一句“抱歉”背後,是何等深重的無奈與悲涼。他親手殺Si的,不僅僅是客氏,更是那個(gè)依附於天啟帝權(quán)柄、曾經(jīng)煊赫不可一世的“九千歲”魏忠賢。從今往後,他只是一個(gè)在崇禎帝冰冷目光下,茍延殘喘、朝不保夕的老奴。
新帝的棋局,才剛剛開始。而他,魏忠賢,用最殘酷的方式,交出了第一份投名狀。代價(jià),是昔日盟友的生命,和他自己殘存的一絲人X。紫禁城的夜,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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