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的醫院走廊總是自成一種奇特的時空。這里的時間彷佛被浸泡在過度消毒過的靜謐中,流速詭異。
溫念嶼僵坐在候診區冷y的塑膠座椅上,背部緊貼的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冰冷觸感,足以凍結思緒。
幾個小時前,裴昕寧IG限時動態里一張照片攫住了他的目光。視角傾斜,顯然是隨手從枕頭邊拍下:醫院點滴架在畫面一隅露出模糊的輪廓,一只cHa著點滴針的蒼白手腕纖細得令人心驚,旁邊配著一行虛弱的打字:「病毒贏了,燒不退……哥兇臉坐鎮中。」虛弱玩笑的語氣,卻像一根冰冷的針扎進溫念嶼的心。他了解持續高燒不退那種cH0U乾骨髓般的疲憊與驚惶,對一個年輕的身T來說,那不只是病痛,更像一層壓在心口的Y云。
鬼使神差地,他撥了電話。
接起的話筒那端,裴昕寧聲音嘶啞得像砂紙磨過木頭,話未竟就被一陣劇咳打斷。
然而,就在那斷續的喘息間,一聲冷靜清晰、不容置疑的指令穿透雜音撞入溫念嶼耳膜:「喝水,閉嘴?!?br>
是裴昭彥。
那聲音暫時將溫念嶼飄搖的擔憂定住。電話里短暫交談,溫念嶼得知她高燒拖到41度才被家人送醫,他忍不住問:「我過去陪你?在醫院嗎?」電話那頭,裴昕寧在又一聲咳嗽中,艱難卻欣然地同意了。
此刻,縮在溫念嶼對面椅子里、被兩條醫院白毯裹得嚴實的裴昕寧,儼然一只病弱的幼獸,只剩臉頰燒得通紅。溫念嶼剛在附近落座,裴昭彥已抬首看過來,平靜地頷首示意──顯然裴昕寧早告知他溫念嶼要來。
「溫老師……」裴昕寧掀開沉重的眼皮,聲音氣若游絲,「抱歉哦,麻煩您跑一趟?!顾穆曇舭殡S著咳聲撕扯著空氣。
「不會,好好休息?!箿啬顜Z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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