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清郡主秀首輕搖道:“這位將軍有所不知,此刀本藏于魏閹府中,原是閹黨群宵于其五十大壽時進贈賀禮。圣上神武,立滅此獠,繳得此刀,便將之轉贈父王,以固親情。想魏閹那時權勢熏天,跋扈驕橫,府中寶貝都是稀世珍寶,皆可言舉世無雙。閹黨中人為了討好于他,怎敢私下留取同種樣式的寶刀?”
周文赫不以為然道:“那可未必,想不過一把刀,魏忠賢再厲害,還查的出是否為孤品?”
華清郡主微微一笑道:“昔日魏閹之權勢,非將軍可以想見。”
周文赫在她面前本就十分自卑,當下華清郡主不過隨口說一句,可在他聽來,就好像是暗諷自己世代底層,難以接觸肉食者般刺耳,不由得面色一沉,將視線掃到一旁。
華清郡主雖然知書達理,懂得謙讓,然而她天生高貴,再怎么小心,說話間還是會不自然地流露出優越感。或許這不是出自她的本意,但依然很容易刺痛周文赫、龐勁明等人敏感的自卑心理。
趙當世知道華清郡主所言不虛,他也沒親身經歷過魏忠賢的統治,但后世關于其人的很多記載與案例,仍然還是讓他可以體會到那個時代的恐怖。當然,魏忠賢再厲害,現在也早便化作了一抔黃土,然而,從華清郡主透露出的這些消息看,龐勁明手上的這把刀,當就是從瑞藩府流徙出來的。
因為缺乏線索,沒有人能想通這把雁翎刀的始末,不過這事也不是重點。趙當世稍微想了想,就把刀的事先擱置了。他并沒有忘卻此行的目的,轉而開始試探著從華清郡主嘴里套話。
然而一番談論下來,并沒有取得多少有價值的信息,趙當世故意問了幾個淺顯的問題,郡主都回答了,而且從龐勁明的眼色中看得出,她并沒有撒謊。想來想去,這華清郡主地位雖高,但終歸是一個女子,瑞王尚且足不出戶,她出閨閣的機會就更少。想從她口中打聽出什么政務、軍務,似乎不太可能。
華清郡主待人和氣,性格平易近人,趙當世等軍將對她其實都很有好感。周文赫私底下就曾說起,要世上的王爺、勛貴以及那些當官的都像華清郡主這么講道理、明是非,大明朝也不至于亂成現在這樣。
他當然只是喟嘆,趙當世也是一笑置之。華清郡主沒有高高在上的架子,或許是天性和善,也或許是為了自保,還或許有著其他原因,但在趙當世看來,她的心里絕不可能真正將自己這些草莽放到同一階層看待。話句話說,此情此景下,她可以對你和顏悅色甚至曲意逢迎,然而,在內心中,她絕不可能像表面上所見,那么輕易地接納你、看得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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