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編?”那使者半閉著的眼突然一睜,歪嘴厲聲道,“想的倒美。合著孔大人留爾等一條路子,還得好吃好喝將爾等供起來養著?”
梁時政與楊三見言語觸怒了他,大感驚慌,期期艾艾束手在哪里不知該怎么回應才好,口中只能無腦自辯:“大人錯意了,咱沒那個意思!”
“哼,做人第一點就是要有自知之明,端正了自己的位子。反抗朝廷,爾等已經走錯一步,孔大人有好生之德,給爾等改邪歸正的機會。爾等若乖巧,就不要得寸進尺,規規矩矩做人。”
梁、楊二人給他這么說,算是明白了孔全斌的意思。那孔全斌節制要節制自己,可奢求他為自己提供半點好處,怕是難如登天,保不定日后,還得反被盤剝不少。當下兩人心中嘀咕,卻也無可奈何。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打又打不過孔全斌,對方愿意給條生路,自己哪還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其實孔全斌這么做,也有客觀條件的制約。他只不過是個副總兵,只管領兵打仗,招降小規模的流寇可以,但若不經過上級同意明目張膽給數以千計的流寇頒發“招安令”,那可就是掉腦袋的活計。對于流寇,洪承疇一直是堅定的主剿派,他的前任楊鶴、陳奇瑜等都是因為對流寇有所姑息,才引火自焚,同時他也是因為一直堅持著剿殺取得了顯著的成績,才得以被朝中賞識提拔上位。像曹變蛟這類與流寇不共戴天的將領在他手下很吃香,反之賀人龍這種經常與流寇來往媾和的,就時常遭到打壓。
在陜西、在洪承疇手底下混了這么久,孔全斌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他既無權利招安青衣軍,也沒有膽量挑戰洪承疇的權威。所以他能做的,只是給予青衣軍“口頭告身”:你要投降,可以。但我沒能量為你謀一個正規出身,所以你們不可能編入朝廷正規軍,身份依然只能算綠林。但我可以給你們的這層身份加一層保護罩,即以我孔全斌自己的能力,私底下與你達成協議,互不攻打,同時也轉告周遭的官軍對你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樣的協約固然不正規,更沒有朝廷的官方效令,但卻是當下最為普遍的潛規則,靠不靠得住,完全看提出條件的這個官軍將領的官場能量、人脈以及人品如何。
孔全斌是什么樣的人,梁時政與楊三完全不清楚。但他們清楚按照現在青衣軍的處境,再與官軍對峙下去絕不劃算。他們沒有拼死一搏,尋找趙營主力的決心——說到底他們對于趙營還沒有歸屬感——是以病急亂投醫,認為投靠官軍是目前最為靠譜的途徑。
事已至此,梁、楊二人也沒退路,梁時政微微皺眉,還是道:“孔大人的話,小人銘記在心。只要給條活路,往后定然唯孔大人馬首是瞻。”
他都這樣說了,楊三別無選擇,也只能附和。
“嗯,很好。”那使者難得露出滿意的微笑,不過轉瞬即逝,“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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