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身材敦實,濃眉大眼,雖然滿臉是汗,可神態比之旁人要宴然不少,呼吸也并不急促??吹贸觯m才這強度極大的長行軍對他而言,尚在可承受范圍內。
“喘息未定,地上又涼。跑沒跑死,你這一屁股扎下去,可要把自己坐死?!遍L跑之后不可急于坐定休息這是常識,廣文祿當然也知道,只是他太累了,什么念想也沒有,那堅硬冰冷的大地當下對他而言不亞于溫暖舒適的被褥,一不留神自然就著了道。
“多,多謝大哥......”廣文祿見對方好心相助,又比自己年長,感激道了聲謝,只是話沒說完,喉中一口灰痰先咳了出來。
這一口痰差點吐在那漢子的腳背上,廣文祿很不好意思,正要道歉,那漢子卻不容他分說,先一巴掌將他腦袋按了下去。
那漢子的力氣實在是大,蒲扇般的手掌壓得廣文祿根本抬不起頭。他彎腰急喘幾下,用余光從人縫中環視,才發現原先散漫奔跑著的漫漫人群從最外圍開始不斷向中心方向收縮。由此可知,這必然是后面監陣的兵士們追了上來,刻意驅趕的結果。
“日他娘的,趕雞鴨牛羊嗎?”廣文祿正在觀察聳動驚恐的人群動向,那漢子卻小聲罵了一句。
隨著人群的涌動,最終,廣文祿也和身旁的人一樣,慢慢坐到了地上。地上的確冰涼硌人,但廣文祿不在乎,要是可以,他情愿仰面朝天,就在這地上躺上一宿。
好不容易略略休息的人群中很快傳出無數嗡嗡議論,廣文祿無心與人說話,低著腦袋閉目養神,哪知只過一會兒,耳畔聽見有人對罵起來。
“羅大哥,消消氣,南營的兄弟伙,不懂事體!”
廣文祿抬眼循聲看去,只見一臂距離外,方才那漢子抱臂坐著,擰著臉氣呼呼的,有一兩人正在勸他。
“南營算什么東西?還有臉面叫咱兄弟?要不是那姓楊的心黑手辣,咱們有這么容易敗了?”那漢子吹胡子瞪眼,氣到頭上,大聲怒道。他嗓門大,一出聲就引起了十余步距離內所有人的注意,身邊人怕因他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都低聲勸他。
看得出,這漢子有點名氣,不然,偌大的人群,各部編制蕩然無存,成百上千的人雜亂在一起也不會恰好就這幾個認識他。果真,幾步開外,也有認識這漢子的,有的附和著安慰,有的則幸災樂禍冷言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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