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當世問道:“那朱常法現(xiàn)在何處?”
楊招鳳回道:“看押在營后專房。這小子一直悶不作聲,有些心機膽色。”
趙當世頷頤道:“先將他好吃喝先養(yǎng)著,過了明日等待他心緒平緩了,我自去尋他。”說完,由這朱常法想到另一人,心中一重。
翌日,清晨。
因昨夜夜談過晚,趙當世起榻略晚。才洗漱完,周文赫報外頭已經(jīng)候了好幾撥人。
很早以前,在忠州聚云寺,趙當世曾與吹萬廣真禪師交談。當時,廣真禪師提醒他也許終有一天會面臨“亢龍有悔”之局。他迷惑不解,問其故。廣真禪師并未詳說,僅以十六字誡勉:“高而不躁,貴而不驕。心如止水,動而無悔。”
時至今日,趙當世方漸漸感受到當初禪師對自己的忠告不無道理。隨著趙營蓬勃壯大,作為一軍之主,他不免要主動或被動面臨紛至沓來的難解之題。縱然心堅似鐵,終究有焦躁煩亂的時刻。每當遇此情形,他都會以這十六字自勉,這十六字就如同清流,總能在瞬間將他的躁動不安沖刷得干干凈凈。
子曰:龍德而隱者也。不易乎世,不成乎名,遯世無悶,不見世而無悶,樂則行之,憂則違之,確乎其不可拔也,潛龍也。
趙當世不是潛龍,也無法似吹萬廣真禪師那般超脫于世。他自知自己命中注定是高飛于九天之上的“亢龍”,而若最終是個“有悔”的下場,那么萬事皆成枉然。他背負著非常人的壓力與責任,他只能選擇“無悔”。
正如當下,一睜眼就是無窮的軍務(wù)雜事,他沒來由心生一股厭煩。但最終,他將巾帕往銅盆里一丟,穩(wěn)定心神,開始正襟危坐接見求見者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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