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如克怔道：“灌三兒？大人說的可是回賊？”又道，“回賊受創(chuàng)，殘部北遁，大人要找的人興許已經(jīng)跑了......”

        死里逃生的羅岱對灌三兒記憶深刻，此時，飛馬在北的灌三兒卻早將羅岱拋之腦后。他現(xiàn)在一門心思，只將馬光春“率前部馬軍入湖陽鎮(zhèn)”這個命令牢牢記著。

        馬光春絕地反擊，一度扭轉(zhuǎn)了被羅岱部突襲的頹勢，可惜相持不久，后續(xù)郭如克也領兵趕到。回營馬軍奔馳不開，優(yōu)勢難以發(fā)揮，原地纏斗，正是趙營兵的長處。知恥而后勇的郭如克指揮著步兵，合著羅部馬軍，奮力將兵疲馬倦的回營馬軍擊潰。

        再度抽身撤退的回營馬軍如今只剩不到千人，萎靡不振，馬光春的心氣也徹底瓦解，只求暫時尋個棲身之所。背后未見郭、羅追兵，他稍松口氣，轉(zhuǎn)軍沿官道繼續(xù)北上，并以一日來鞍馬不懈的灌三兒為前部先行。

        湖陽鎮(zhèn)受到回營幾次屠戮劫掠，官兵殆盡，百姓無存。灌三兒引兵從破損的城門進入，于路觀察，看到殘垣斷壁、尸堆遺骸等等一如既往，心下安定不少。派人給馬光春傳信，不久之后，馬光春亦領主力抵達。

        連續(xù)鏖戰(zhàn)之余，回營馬軍實則已經(jīng)精疲力竭，部隊才入城，眾騎便迫不及待卸甲拴馬各尋去處休歇。更有甚者，枵腹難忍，自去屋舍灶臺做飯，馬光春彈壓幾次未果，又欲殺人，左右力勸，怕激起嘩變，他思慮再三，方才作罷。只能抽出百余騎在鎮(zhèn)城外圍游散警戒而已。

        及暮色將至，遠近并無異動，馬光春確信己部暫時安全，始才脫下鎧甲。

        “三兒，今夜你辛苦些，帶兵戒備。”汗水順著馬光春的長臉涔涔流下，他將濕漉漉內(nèi)搭脫下，露出胸腹間緊實的肌肉。手一擰，汗水從內(nèi)搭小瀑般滴落，在他腳邊積成一灘。

        渾身都是污垢的灌三兒訥訥站在門口，點了點頭，沉默一會兒，想起景可勤，說道：“姓景的降將沒看到，或被趙賊捉了去。”

        “捉便捉了。”馬光春冷道，“三姓家奴，我回營也沒他立足的地方。”話雖這么說，他卻想著若是景可勤在，可能還能以此人交換魏烈的尸首。一想到跟了自己多年的親信到頭來尸骨無存，就不由氣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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