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洪范笑笑道:“不枉你我兄弟一番苦心。”又道,“盧游擊怎么樣?”
趙當世道:“我看也八九不離十。楊閣老貴人貴口,真不感興趣對著咱倆完全不必多費口舌,多說那一句‘本官再與他見上一面’,其實已算暗示。”
“有理,朝里出來的士子,都喜歡云山霧罩的那一套。”
“楊閣老怕也是習慣了。朝堂險惡,人人如履薄冰,禍從口出是常有的事,心里想的話外邊不裱糊上幾層,哪敢說出口。”
陳洪范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著趙當世,似嘆非嘆道:“瞧不出賢弟還懂這些。立營小小湖廣,我看是屈才了。賢弟若是機緣好些,能調到京師、遼東,那才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前途絕不僅僅只局限眼下這鎮守總兵。”
趙當世回過神,忙擺手道:“都是道聽途說,胡言亂語,當不得真。還是兄長厲害,沉浮自若。要說前途,小弟豈比得上兄長。”
陳洪范搖了搖頭道:“你我起點不同,是天生的,沒法改。人這一輩子,有些人是一步一個腳印,有些人則是原地踏步,更有些人走一步退幾步。然而,除此之外,還有些人一步總能頂過別人四五步甚至七八步。這樣看來,起點固然重要,可若因緣際會,未必就是最重要的了。”又道,“愚兄別的馬馬虎虎,但這數十年下來,不論是走馬觀花還是下馬看花,見過的人也難計其數,終歸有些心得。只走路這一說,前三種人多,后一種人少。可再看,咳咳,卻未見過賢弟這樣的人物。”
“哈哈,兄長說笑了,我是何種人物?”
“非池中之物。”陳洪范意味悠長道。
趙當世腳步一頓,陳洪范也隨之停下,兩人就站在節堂外小園石徑上,并立無言。遠處白虎堂方向忽奏起軍樂,嗩吶鑼鼓齊響,復熱鬧起來,想必是午后的會議已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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