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處,主要是兩處,一在川,一在豫。
川事,與不久前出使趙營的羅戴恩說的一樣,十二月到一月,西營與曹營已經開始為出川入楚做準備。年后不久,始終流竄于川東的西、曹二營自巴州陷通江然后取道直下達州,不知情的官軍們只道是流寇來回流徙的伎倆,但趙當世可是親自出過兩次川的人,從前方的塘報上了解到這個情況后自然敏銳覺察到了其中關竅。
后續塘報又至,因左良玉作壁上觀,猛如虎、劉士杰等明軍主力與西營血戰,猛如虎的兒子都戰死沙場,官軍不利。由此趙當世判斷,楊嗣昌已經失去了扼住西、曹二營歸路的機會。
果不其然,西、曹二營通過一場勝利打開了官軍包圍圈的缺口,拋下機動力不佳的雜部自生自滅,只以輕騎抓住機會晝夜兼程,徑走云陽。截至趙當世受到最后一封塘報時,上面已經赫然寫著賊寇已經復回夔州。
這一切,既在趙當世的意料中,也有些出乎意料。意料中的是,張獻忠素擅奔襲,是輾轉行軍的一流好手,川中地形復雜,各部明軍又不能很好統一作戰,拉扯幾下出現漏洞讓西、曹二營脫身而出是遲早的事。出乎意料的是,楊嗣昌親自坐鎮前線,指揮川、陜、楚等省官軍,剿寇的局面卻比現象中更難堪,原以為張獻忠至少要到二月才能搏出出川的機會,沒想到一月未結,就已經游刃有余。
由此看來,至遲二月中旬,西、曹二營必回湖廣。
豫事,闖軍繼續高歌猛進,河南總兵王紹禹出戰抵擋,可在宜陽、永城連輸兩陣,士氣大沮,副將羅泰、劉有義叛降闖軍。值此短短一個月,新興的闖軍以秋風掃落葉之勢,迅速攻克了宜陽、永寧、盧氏、偃師、靈寶、新安、寶豐、魯山、郟縣、伊陽等地,掃清了洛陽的外圍。
洛陽城與福藩宮城相連,王紹禹退兵而來希望進城協守,福王朱常洵雖怕死,更怕兵痞侵犯自己的府邸,一口回絕。王紹禹大怒,強行入城,守軍難以阻擋。他前腳進程,后腳闖軍便兵臨洛陽城下,以投降官軍的火炮轟擊開始攻城。
兩線雖并進,但在細微處,還是豫事為先、川事為稍后。這兩處,趙當世都已經部下了機宜。雖身在楚北,但趙當世心中之波瀾,與身在前方并無二致。
小雪冷風洛陽城。
不遠處城樓上的鐘聲突然響了起來。而且一聲接著一聲,作響不絕,甚為急促。這樣的情況,城中百姓都不是頭一次遇見,他們在這一瞬間立刻拋下了所有無關緊要的思緒,全都繃緊了神經——流寇又開始打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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