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縣?這......”覃奇功知道趙營曾與梁山縣豪族涂家有過節,擔憂遭到涂家報復,永無寧日。
譚弘當初和王祥、涂家聯合對抗過趙營,自知他的憂慮,乃道:“覃先生放心,涂家老頭已經死了多年了。沒了他,涂家就是一盤散沙,早就不復往日聲威。現在據守在金城寨的是一伙賊寇,為首的叫姚玉麟,與我兄弟幾個也有往來,有我兄弟出面,必定說得他為貴軍效力。”
譚文與譚詣同樣點頭不迭。
覃奇功細細思忖,梁山縣北面為達州、南面為忠州、東面則為萬縣,可以說地處譚家兄弟的三角庇護當中,當是安全無虞,另又近大江,可兼顧水運貨物,距離沿口鎮也比川北近上許多,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于是問道:“那姚玉麟肯相與營寨嗎?”
譚弘道:“自打袁韜死后,川中棒賊就每況愈下,姚玉麟雖然有點名氣,但充其量不過一方土寇山匪罷了,哪里上得了臺面?能攀上貴軍這株大樹,怕是夢里也樂開了花。我兄弟介紹先生給他,是給他面子,更是給他指條明路,他若不識相,我兄弟即刻就幫著先生踏破他寨,拿那寨子給貴軍接風洗塵。”
聽譚氏兄弟說得信誓旦旦,覃奇功便答應了下來。
果不其然,聽說覃奇功是湖廣趙營的人,金城寨的姚玉麟心悅誠服。等覃奇功帶兵進了寨子查看,方才曉得,姚玉麟的這幫人說是賊寇,其實與流民也沒多大區別,真算起來只能是拿著些木棍鐵叉的流民,要真拼斗,絕不會是自己手下老兵的對手。譚家兄弟說是給姚玉麟一個面子,實際上是救了他一命。
姚玉麟所部固然素質低劣,然覃奇功意在開拓川事,自有留下他以為千金買馬的榜樣。很快,游蕩在忠州南部一伙兒較大的酆都賊也來投奔,領頭的胡明道與姚玉麟是同鄉。覃奇功與鄧龍野將姚、胡二部的兵馬加以篩選,與百丈官收來的數百老兵混在一起,總共得近二千人。
四川提領衙門沒有占據任何州府,所以較之湖廣提領衙門編制上略有不同,以軍事為重。提軍鄧龍野之下仿效野戰軍分四哨,分以滿寧、白也瑯、姚玉麟、胡明道充任哨官——白也瑯是百丈關亂軍的頭目,頗善征戰。提領鄭時齊、孫為政也無甚政務,工作都圍繞軍隊展開。
以上便是九月中趙當世收到覃奇功最新川事的匯報情況。老實說,覃奇功等人的發展速度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在將信交給顧君恩與徐以顯等人看后道:“近期特勤司處傳來的消息,安廬方面情況還在正軌上。”停了停,續道,“張獻忠攻破廬州府后即跨過防區直奔皖口,在那里大興舟船,訓練水兵。上個月鳳陽總督馬大人以劉良佐等軍恢復了廬州府,張獻忠立即解纜出江,月初突襲樅陽鎮,放火燒官軍水寨,更繳添舟船。馬大人率軍去救,他又率船隊順江而下,據說近期正在銅陵等地厚募水手。”
“論流竄,何人能及張獻忠?數年前,他和高迎祥、馬守應等率部侵略過南直隸諸地,恐怕比各路客兵更加熟悉地利,憑南直隸的那些官軍想要捉住張獻忠,是不可能的。”顧君恩苦笑搖頭,“張獻忠是天生的流賊,對地貌地形甚是敏銳。聽說他少時曾隨父逃難至川中,時間雖短,但對川事已經了然于胸不亞于土人,這也是為何他多次入川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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