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招鳳問道:“郝兄在陜兵中,感覺陜兵士氣、戰力可用否?”
郝鳴鸞認真說道:“孫傳庭有治軍之才,這幾月來督練軍隊、整飭風紀,效果頗佳。我原本以為陜兵此次出關是徒勞之舉,但這幾日下來卻覺著,真斗起來,雙方勝算當在四六開。”
“誰四誰六?”
“陜兵六,闖軍四。”郝鳴鸞如實回答,“我如此評判并非因為此前闖軍的連敗。闖軍詐敗,意欲引誘陜兵深入,孫傳庭及其幕僚其實早就看出來了,但還是不以為意,可見把握十足。我身處軍中亦是覺著陜兵甚強,譬如牛成虎、白廣恩等幾支老部隊,痞則痞矣,到底身經百戰,戰斗力尤為突出,一旦被下了死命令,用心作戰,闖軍未必能占得上風。”
“居然還是陜兵占上風。”楊招鳳苦嘆一聲,“可別忙活到最后,孫傳庭贏了。”
郝鳴鸞目光炯炯道:“既然見到了楊兄,我心里所想也就都說說。以我之見,這仗要是繼續這么打下去,休說四六開,闖軍恐怕連三成勝算也占不到了。”
“哦?此話怎講?”楊招鳳沒料到郝鳴鸞會對闖軍悲觀至此,心中一震。
“闖軍重馬而輕火器,軍隊之利,在于野戰,但攻堅陣地相持,未必得力。這點楊兄想必很清楚。”
楊招鳳點頭,縱觀以往闖軍攻城,要么蟻附用人命堆、要么勸降或策反內應、要么堆積大量火藥放崩城池,一旦這三板斧不奏效,若論其他招數,實在乏善可陳。
說起來當時的開封府城實則稱不上河南最堅固的城池,已經如日中天的闖軍卻愣是攻打了近一年毫無進展,幾乎被這一座城池拖死,最后還是靠著出人意料的水淹方才拔掉了這枚釘子,闖軍攻堅之乏力可見一斑。要是一開始剛起勢時的闖軍在洛陽城也遭遇這種強度攻守城戰,闖軍甚至難以發展到今日這一步。洛陽城、南陽城都是不亞于開封城的堅城,闖軍卻幸運地兵不血刃就將它們拿下,從這個角度看,闖軍會對納城投降的任光榮、任繼榮兄弟格外厚賞拔擢也就不難理解了。
“可是現在闖軍卻在襄城、郟縣構筑防線,看似重重防御堅不可摧,可闖軍的野戰優勢卻因此無法充分發揮,反觀陜西官兵,馬雖少但火器居多,最擅長的就是徐徐推進,道道包圍,更適合攻堅相持。勝負之數從來都是此消彼長,楊兄現在覺著我說闖軍優勢不大,還危言聳聽嗎?”郝鳴鸞繼續說道,他士子出身熟知兵略,并非只靠勇武的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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