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孔炤回道:“鄭鴻逵我一直在接觸,最近一次見他是在秦淮河的畫舫上,那時他酩酊大醉,但言只要朝廷要用,鄭家必然為國效力?!闭f到這里,環顧史可法、張慎言等人,“難道諸公要招鄭芝龍來南京?”
史可法道:“鄭芝龍為海寇,本難登大雅之堂,可值此用人之際,凡事全該以大局為重,切不可囿于門戶之見,化友為敵。鄭氏經營東南十余年,錢糧充足,兵船壯盛。若得他相助,可溯江直趨湖廣腹地,趙當世如何抵擋得住?”
劉孔炤思索著說道:“鄭氏強于水戰,舟船一出,湖廣大江兩岸自然所向披靡。可偌大湖廣,并非獨能以水戰取之,要擊垮趙當世,還需更多兵馬?!?br>
史可法點著頭道:“誠意伯之言頗是,獨鄭芝龍一軍的確難制趙當世。我之愚見,攻楚要分兩步?!崩^而清清嗓門,“第一步,以南京劉肇基、誠意伯兩軍再加上瓜洲張天祿、鳳陽劉良佐兩軍,合力將左夢庚、方國安擊退。左、方人雖多,大體兩萬出頭,我等數軍聯合足有五萬余人,憑南京城力戰,豈有不勝的道理?”
眾人稱是,史可法繼續道:“與左、方對抗期間,便得先行遣人去福建請鄭芝龍出兵。其眾以中左所、金門所為老本據點,若解纜發船,走海路半月可至南京。屆時我南京出萬人、鳳陽劉良佐萬人、張天祿等部零散萬人并鄭芝龍水師兩萬人共五萬大軍并進湖廣,取勝的把握將大上許多,這便是第二步?!?br>
呂大器插嘴道:“鄭氏久為寇,雖受招安,但惡行不改。招他進來,是否有引狼入室的危險?”
史可法搖頭道:“鄭氏為賊,外賊也。趙當世為賊,國賊也。以外賊擊國賊,以毒攻毒。若其兩敗俱傷,為國家之幸。若趙敗鄭興,鄭氏到底難比趙當世勢大,他要真有貳心,我等往后慢慢周旋,就輕松容易太多了。”
劉孔炤想了想道:“鄭芝龍率軍抵達南京,最快也要半個月,若左夢庚與方國安受挫回湖廣堅守,或是趙當世趁機增兵再攻南京,該當如何?”
史可法搖頭道:“這半個月時間看似給予趙當世反應準備的時機,但對我等而言,又豈非觀察局勢的良機?倘若湖廣真無機可乘,我等暫緩進兵即可,不必匆忙行事。鄭芝龍兵馬就屯駐在南京便了,更加安穩。”接著又道,“且李、趙相爭,雙方縱深皆達數千里,不是僅憑一兩場戰斗就能決定勝負的。就給他半年時間,也未必有分曉。半個月,趙當世全線牽一發而動全身,難以短期內調動全線戰略部署增援湖廣,但我等則能整頓兵馬,儲備糧秣,做好萬全準備。所以,半個月的緩沖,是我之利,趙之弊也?!?br>
劉孔炤聽了,道:“史司馬所言極是,可話中‘南京出萬人’,這個萬人,從何而來?”南京主要兵力只他和劉肇基兩支,看史可法回南京城都半個月了還沒有把劉肇基軍調回來的意思,可見十有八九是想讓劉肇基繼續向北。照此推測,真到了發兵攻楚的時候,南京的萬人,只怕要從自己這里出。利益相關,不由他不警覺。
史可法說道:“誠意伯麾下,是否有個叫袁時中的?”
劉孔炤一點頭道:“有,現任新江口營副將,當初還是史司馬點頭,他與所部軍隊才能收編進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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