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瀛嘆口氣道:“興師動眾,倒苦了那主人家。”
何騰蛟道:“不苦,到時候王爺登極,算他一份從龍之功,他高興還來不及。”
這一句話戳中了朱常瀛這幾日來的心結,登時令他臉色一重,抿嘴不語。
何騰蛟見狀還道是朱常瀛擔心府邸的安全問題,忙道:“這蘄州是臣標下兵馬駐扎操練的地方,絕對安穩。就這府邸遠近,臣也著李游擊帶人日夜巡邏,杜絕奸人靠近。”這半月來湖廣巡撫衙門招募了五千兵新兵,由撫標下左翼營游擊李國英統帶,駐扎蘄州。何騰蛟由是跟著軍隊將衙門也移節到了蘄州。
朱常瀛意味深長道:“終究是有些不吉利。”去年二月,張獻忠率軍攻破了蘄州,并將當時的湖廣巡撫宋一鶴等文武官員以及就藩在這里的荊王闔府盡數殺死,朱常瀛當時在衡州聞之駭然失色,甚至打起了提前逃跑的主意,所幸后來張獻忠被趙營趕去了四川,他才安下心,然而那時候的陰影至今仍然籠罩心頭。
何騰蛟正色道:“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王爺眾望所歸,有龍興之氣,饒它什么烏煙瘴氣,膽敢接近王爺,勢必被沖散殆盡,就不吉利也變吉利了。”
幾人到了府邸大堂坐定,何騰蛟傳喚了兩名侍女一左一右,輕輕給朱常瀛捶肩放松。朱常瀛閉目養神了許久,方才緩緩睜眼,嘆著氣道:“二位大人以為,繼承大統,本王有幾分希望?”說著,輕咬下唇,很是忐忑。
何騰蛟幾乎是脫口而出道:“十分!”
“此話當真?”朱常瀛雙眼一亮,軟塌塌的身子骨也頓時振作不少。
“王爺金枝玉葉,跋涉千里來此,臣等已有罪過,倘若無十成把握兌現諾言,豈不成了消遣王爺的妄舉?”何騰蛟端正身姿,四平八穩,“王爺放心,繼位之事,必然能成。”
朱常瀛愁眉稍緩,但仍有陰云,何騰蛟往下說道:“王爺繼位,有三長出于諸王。”接著道,“第一長,為宗。王爺宗出神宗皇帝,與大行皇帝乃是親叔侄。北都遭難,皇室宗親無一得免,論資排輩,王爺的桂藩便是至親;第二長,為賢。王爺德行廣布,名傳天下,眾生向往。福藩、瑞藩皆失于賊,惠藩又超脫出世,唯有王爺能肩負黎庶期望;第三長,為威。無論我湖廣群臣、張安廬、曠江西、馬鳳陽還是南京史司馬等人,皆服王爺威儀,盼王爺即位如盼時雨,皆愿鼎力扶王爺登極匡扶宇內。有此三長,王爺繼承大統,當之無愧。”
朱常瀛長舒一口氣,道:“有大人這句話,不枉本王這幾日的煎熬。”隨即面有喜色,“原來有這么多人都支持本王。”從何騰蛟的話里可以聽出,安廬巡撫張亮、江西巡撫曠昭、鳳陽總督馬士英以及南京兵部尚書史可法都站在自己這邊,他一直以來懸著的心瞬間安定,“之前大人信里,可沒提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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