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慎言道:“只怕趙當世居心叵測。”
錢謙益不悅道:“若叵測,何來我新朝?僅憑只言片語,不辨是非、一意臆測,豈是為官之道!”轉而道,“趙當世與華清郡主結為連理,可謂皇室宗親,何來異心之說?”
張慎言嗆聲道:“公不見漢之竇憲、梁冀、何進,北周之楊堅,唐之楊國忠,宋之賈似道,此等皆皇親國戚也。”
錢謙益聞言大怒,道:“若趙當世為奸,那么我新朝新君新臣俱受他扶持,又是什么身份?定策之際諸公不發一語,當官當政甘之若飴,而今卻又句句質疑,是何道理?”
當下雙方爭執一日一夜未休,張慎言等人最后退讓,卻道:“若定封親王,可封冀王、魏王。封為宋王,頗有不妥。”
章正宸附和道:“太祖初時起義抗元,從于韓山童、韓林兒父子,韓氏立國號為‘宋’,倘若封趙當世為宋王,豈非隱隱含有壓我大明一頭的意思?”
“我大明自太祖時一統寰宇,八方來儀。泱泱天朝,四海臣服。就算如今山河有損,亦不過一時之痛,正義在我,復興指日可待,何曾到了捕風捉影,因一字封賞而畏懼恐慌的地步。”錢謙益搖頭不迭,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若封一宋王即能壓我大明一頭,那么諸如此前秦王、唐王等等,哪個的封號不能壓我大明一頭?”
“可那些都是皇室血脈所在。”
“皇室血脈?”錢謙益笑笑,“諸公難道忘了,漢代七國之亂、晉代八王之亂乃至本朝寧王之亂等事?”
這一句話,就把方才還聲勢奪人的張慎言一眾人的氣焰打了下去。錢謙益之后,無人敢再接話,因為大伙兒心里透亮,再往這個方向談下去,免不了觸及靖難之變、奪門之變等本朝大失倫理綱常的禁忌事件。不說是否會落下個誹謗妄議先帝的罪過,就事論事,從這些事件談開去,張慎言一眾人的主張更站不住腳。
說到底,即便在弘光朝廷再沒有權利,南京內閣也不可能屈服于南京官員們的壓力,誰才是頂上的天、誰才是衣食父母,不言而喻。
有著錢謙益領頭的內閣壓制,底下群臣抨擊再激烈,亦無法改變趙當世改封之事成為定局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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