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勁明入屋掩門,一股濃郁的陳舊氣息首先鉆入他的鼻腔。幽暗中,那老漢點了一盞昏明的油燈,使狹小的室內勉強亮堂了一半。
“地方小,那里打個地鋪,你將就將就吧。”那老漢說著,就慢步走近一個櫥柜,找尋被褥,“你運道不錯,這里剛好有一床被子,嘿嘿,我還道它沒了用處,過幾天當了去……”
龐勁明道了聲謝,抬頭環顧室內,只見這里頭地方雖小,堆積的東西卻不少,一面墻上,甚至還掛有一把硬弓。
“看不出,阿翁還會射箭。”龐勁明打趣道,想要以此拉近二人的關系。
那老漢邊扯著被褥,邊道:“我哪會什么射箭。這弓本是我大兒往日練習臂力的,他拉得輕松自在,我試過,卻是拉不開分毫。”這話本為自嘲,但是提到“大兒”,那老漢卻無自慚之色,反而滿臉驕傲。
龐勁明順著他話問道:“哦?令郎是行伍中人?”
“那可不。”那老漢鋪下被子,伸頭道,“他在川中侯帥部下為將,掌有百十人哩!”
龐勁明奉承一句:“要得,要得,在侯帥帳中效力,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那老漢笑了笑,臉上卻忽現落寞神情,龐勁明心細,輕聲喚道:“阿翁?”
“嗯?”那老漢從思緒中抽出身,手上重新開始整理被角,“唉,你說這官呢,當得當不得?”
龐勁明不明就里,問道:“什么當得當不得?”
那老漢說著,微微搖頭:“幾年前侯帥來漢中府招兵,我那大兒就是那時候投的軍。我有三子,這大兒算是最聽話孝順的了,可是投軍后,卻再也沒來過褒城,只是隔三差五托人捎帶來一些銀兩。你說我這么大把年紀了,每天吃一頓咸菜稀粥就夠過活,要那么多銀子做甚?哎呀,這些銀子越積越多,我花不出去,心里實在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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