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城頭幾個軍官對茹進盛道:“大人,此處恐成主戰之處。刀劍無眼,若戰起來傷了大人,我等萬死難贖。還請大人移步城內,坐等我等殺賊退敵的好消息。”
茹進盛點頭道:“好。”主帥臨陣,親冒矢石,自是能激勵城防士氣。但“沒有精鋼鉆,別攬瓷器活”,茹進盛手無縛雞之力,無法像一些儒將般披甲執戟,他甚至連一把普通不過的樸刀都揮不起來。盲目賴在城上,反而會成為兵士們的累贅。
為了不令兵士們作戰起來心存顧忌,束手束腳,茹進盛很快就離開了東南城頭,不過,他并未直接回城中,而是由七八個官兵護著,信步向北走,想看看分出來的這一支趙營人馬意欲何為。與他同出的還有將近二百名官兵,這些兵士腳步飛快,一個個與茹進盛擦肩而過,他們都是臨時選出來被調去北面堅守的。
“大人!”每一個經過的兵士重任在身,都憂心忡忡地飛腳遠離,只有在隊伍的末端,才有一人停下來,躬身對著茹進盛行了一禮。
茹進盛看了看這個軍將,是個面白無須的年輕人,對他微微點頭道:“北面就有勞你了。”
那年輕人揚嘴一笑:“大人放心!”言畢,又行一禮后便即離去。
茹進盛神情復雜地看著他的背影,最終默默嘆了口氣。這年輕人喚做李延義,山西人,之前也是漢中的流寇。只不過他年紀輕輕,手段頗強,在受撫前已是一支數百人規模流寇的頭目。這樣的實力,放在茹進盛手下所有招降來的賊寇中也是數一數二。所以自李延義歸附后,就一直深得茹進盛倚重。
這李延義雖然落草,但為人頗知禮節,又生的白凈俊俏,茹進盛非常看重他,幾乎把他當成控制沔縣城內投降流寇群體的一顆重要棋子。事實證明,李延義也的確有兩把刷子,憑借著個人能力以及茹進盛提供的便利,在最短的時間就成為了沔縣受撫流寇中的大把頭。當下他帶去北面的二百人基本上都是當初歸降過來,具有一定作戰經驗與技巧的老寇。
可這李延義再懂事,再聽話,終究無法擺脫流寇出身的事實。茹進盛出于現實需要不得不靠他守城。然越依賴他,就越警惕,越警惕心中就越焦慮。他害怕有朝一日被這個在沔縣只手遮天的李延義反噬一口,死無葬身之地。尤其是近期在漢中府聚集了大量的流寇,茹進盛很是擔心在重壓之前,李延義會出賣自己,再次投入流寇的懷抱。故此,很早以前,茹進盛就開始苦思冥想,希望能想出一個合適的方法一勞永逸地將這員虎將牢牢綁在自己的手下。
要結人心,自古跳不出“恩、義、財、色”這四字范疇。茹進盛沒辦法以“恩”或“義”感化李延義,更沒有“財”來揮霍,思來想去最后,只能祭出手中唯一的一張牌——女兒茹平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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