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大貴點點頭,沒說其他,當先大聲說幾聲:“我趙營入城,禁殺、禁搶、禁淫,敢犯者,無關職位高低,立斬不赦!”這也是趙當世在他臨行前萬般叮囑的話,他本來對這幾個字不以為然,但當這話真正從自己嘴里蹦出來,侯大貴居然感到一種自豪而光榮的快感油然而生。
“他奶奶的,沒想到老子的狗嘴里有朝一日也能吐出這般的象牙來!”他大步走著,顧盼生風,余光瞭到旁人的目光,似乎都帶著尊敬與畏懼,“怪不得掌盤子喜歡這一套,果然與眾不同。”
侯大貴與韓袞進城不久,郝搖旗也帶著人馬氣喘吁吁的趕到了沔縣。郝搖旗心情極差,一直嚷嚷著要找侯大貴打一架。因為原本的計劃中,是應該他倆會合后,共取沔縣,誰知侯大貴吞功心切,知道了覃進孝內應的事,沒等郝搖旗他們到,就率先到了沔縣。好在內外沒出什么大岔子,城池還是按原計劃拿了下來。但莫名其妙被放了鴿子,又失了功勞的郝搖旗,心中當然不爽。
好在韓袞居中調和,說得侯大貴勉強分出些功績給郝搖旗,兩人的齟齬才告一段落。侯大貴進城后,首先控制了城池上下,而后就開始處理被囚禁著的一千多名孫家軍。
這孫家軍人數雖然不多,但裝備精良,寒冬歲月,幾乎人人身上都有一層綿甲加一層胖襖,大部分人還相應配有保暖的皮靴與氈帽。這樣的御寒能力,怕也只有侯大貴所帶著的中營精銳才能比擬一二。孫家軍的兵器也多以火器為主,侯大貴早看徐琿憑借火器無往不利,是以羨慕下也想搞一批火器入營充實。這下便毫不客氣,將數百支銃、十余門炮統統占為己有。覃進孝與郝搖旗雖見,但忌憚他霸蠻,倒也無話可說。
至于這千把孫家軍,侯大貴嫌棄他們為孫顯祖做事太多年,油性難改,本不想留,但在韓袞的勸說下,還是留下了大約五百人,打亂分別補充到各部中,其他要么職位稍高的,要么與孫顯祖有些聯系的,全都殺了了事。
侯大貴等部在沔縣呆了五日,才算將事情大致安定下來,這時候,已到了崇禎九年的元月,風雪在這個月不知怎么的,突然小了下來。原本厚積難行的白雪,也在陽光的照射下,開始緩慢地消融。
沔縣、褒城縣掌握在手,趙營在漢中的態勢重新占優起來,尤其是孫顯祖、川軍兩支能打的強軍潰滅,極大打擊了漢中其他官軍的戰意。僥幸逃回漢中的孫顯祖除了派親信低聲下氣來要過兩次俘虜后,就再未露面。而劉宇揚與柳紹宗也大受震駭,一心一意龜在漢中城不言出戰。
對于覃進孝,趙當世沒有過多苛責,因為他看得出,覃進孝經過這一次的風波,觀念上已然扭轉了不少。剛強之人,更多的時候需要引導他,讓他自己調整,若一味強逼,只會適得其反。當然,對于覃進孝的這種意氣用事的行為,趙當世毫不留情面地在所有軍將面前進行了批評,隨后網開一面,認為他功可抵死,不可抵罪,最后還是打了他十五大板。覃進孝毫無怨言,咬緊牙關受著這一切。看得出,他對于趙當世的判罰是服氣的,也只有當懲戒的板子真正落到他身上,他那一直揮之不去的負罪感才會開始消散。
趙當世雷厲風行,趁著官軍驚魂未定的當口,果斷進行了兵力的再分配。大略是分三個點:沔縣,郝搖旗與惠登相兩部駐扎,郝搖旗為主;褒城縣,武大定與覃進孝兩部駐扎,武大定為主;城固,趙當世與張妙手駐扎,趙當世為主。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