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的意思是,闖王想要借著這次攻下南陽府,壓我趙營一頭?”
趙當世點頭道:“老君鐵頂之會時,闖軍固然勃勃待發,畢竟體量尚小,前途未卜。我軍已有規模,和他稱兄道弟并無不妥,可現在闖營發展之速恐怕連闖王自己也難以想象。坐擁如此泰山之勢,你說,闖王還有闖王身邊的鷹犬,會允許他臥榻之畔存在一個平起平坐的角色嗎?”略略一頓,松松衣甲往下續言,“犯我趙營者雖遠必誅,這句話不是說給咱自己聽著痛快的,而是得讓外人深深銘記在心。今日他進一寸,我退一寸;明日他進一尺,我就得退一尺。長此以往,如何有個盡頭?顧先生講《六國論》的時候你也在場,當時你不是對其中一句印象深刻嗎,怎么說來著?”
韓袞不假思索道:“有如此之勢,而為秦人積威之所劫,日削月割,以趨于亡,為國者無使為積威之所劫哉......”
趙當世接話道:“不錯,‘為國者無使為積威之所劫哉’。闖軍既然已有凌我之心,與其委曲求全、步步退讓,直到忍受不了那一日爆發,倒不如將這苗頭提早掐滅。”說著笑了笑,“你放心,闖軍勢力雖大,還沒能料理完河南的亂攤子,在這種情況下,以闖王之睿智,不會貿然樹敵與我軍完全撕破臉面的。”
韓袞若有所思道:“如此說來,只要咱們能及時趕到,保住裕州城的機會還是很大。”
趙當世臉色一肅,稍有憂慮道:“機會大不大,還得試試看才知道。我現下就怕......就怕裕州城撐不到咱們現身的那一刻......”
“孫應元、周遇吉皆為良將,有他倆守著,裕州城不會一日都守不住。”韓袞故作輕松笑道,“昔日屬下在遼東為夜不收,黃得功、周遇吉的大名可沒少聽過。”
“恩,希望是我多慮了。”趙當世長舒一氣,“和強人結交,你若比他弱太多,絕難合作。就尋常人之間,不也是這樣?”
韓袞咧咧嘴道:“那倒不,屬下還是有很多微末的朋友時常往來的。”
趙當世苦笑著道:“酒肉之歡罷了,即便真是意氣相投,可要是牽扯到利益與攸關重事,你覺著他們有能力幫你,而你又會最先考慮他們嗎?”邊搖頭邊道,“更何況我與闖王不是真正朋友也永遠不會成為真正的朋友。他幾年前看重我、欣賞我,最后是要兌現他所投入的成本的。我如果不能給他帶來他想要的利潤,對他而言,從攜手變為反目,也只不過一念之間的事。”
“那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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